——解读《JCO》2025年glofitamab + polatuzumab vedotin研究及其临床启示，淋巴瘤治疗新突破：双特异性抗体+抗体药物偶联物，为“无药可医”患者带来强效新方案。

每一次抗癌新药的突破，都是生命故事的新转折。CAR-T的问世，曾让复发/难治性弥漫大B细胞淋巴瘤（DLBCL）患者看到希望。但治疗可及性、复发率和耐受性问题仍让不少患者无路可走。

近日，《JCO》刊登了Hutchings 等人的关键性研究：glofitamab（CD20×CD3双抗）联合polatuzumab vedotin（CD79b-ADC）在多线难治DLBCL/高级别B细胞淋巴瘤（HGBL）患者中取得显著疗效。更重要的是，它可能预示着，一种“无化疗、免疫协同”的新治疗时代正加速到来。

当CAR-T不再是终点，R/R淋巴瘤正面临寻找“Plan B”的巨大挑战

彼得·麦考勒姆癌症中心和墨尔本皇家医院的Michael John Dickinson博士近日在《JCO》的社论^[1]中讨论了双特异性抗体等新型疗法的应用前景，他分享了一个真实案例：一位84岁的老人，虽身体状况良好，却被诊断为伴有MYC和BCL2重排的高级别B细胞淋巴瘤，在接受了两个周期的R-mini-CHOP方案治疗后，病情依然进展。这是一个典型的预后极差的情况，进一步的联合化疗预计仅有不到10%的患者能获得长期缓解。 由于当地无法进行CAR-T治疗，他被建议仅接受姑息性放疗。

这揭示了复发或难治性弥漫性大B细胞淋巴瘤患者面临的两个严峻现实：

1、许多患者因身体状况、高龄或地域限制而无法接受CAR-T治疗；

2、即使接受了CAR-T治疗，仍有近一半的患者会面临复发。

这就要求临床医生必须寻找操作更简单、疗效更持久的“非CAR-T”创新方案。而最新的研究正是瞄准了这一空白，提出全新的双特异性抗体（BsAb）与抗体偶联药物的“双打”策略。

机制解析：ADC + BsAb = 免疫治疗的“正交搭档”

这项令人兴奋的新策略，将两种作用机制完全不同的药物结合起来，实现了1+1 > 2的效果：

1.免疫“特种兵”： Glofitamab

身份：CD20×CD3双特异性抗体

作用机制：Glofitamab的两只“手”分别抓住淋巴瘤细胞上CD20靶点和患者自身 T细胞上的CD3靶点。它相当于一座“免疫桥梁”，将T细胞直接拉到癌细胞旁边，激活T细胞，实现定点清除。

2.精准“核弹”： Polatuzumab Vedotin

身份： 靶向CD79b的抗体偶联药物（ADC）

作用机制：ADC是一种 “精确制导导弹”，它利用抗体（导弹头）精准识别淋巴瘤细胞上的CD79b靶点，然后将高效的细胞毒性载荷MMAE（核弹）释放到癌细胞内部，直接杀死癌细胞。

强强联合：Glofitamab激活并引导免疫细胞攻击，而ADC则提供了一个高强度的细胞毒性打击。由于两者的作用靶点和杀伤方式完全不同，故可以避免重复毒性，并有效克服耐药性。

研究突破：双抗×ADC组合的证据版图

Hutchings等人的II期研究^[2]：

方案：评估了Glofitamab联合Polatuzumab Vedotin的疗效

患者：人群极具挑战性——34%为高级别B细胞淋巴瘤，62%原发耐药，22%既往接受过CAR-T治疗

结果：客观缓解率高达78.3%，完全缓解率也达到59.7%。在难治HGBL亚组中，完全缓解率依然高达65.9%。2年无进展生存率为41.8%。

SUNMO试验^[3]：

方案：对比了R-Gem-Ox化疗与Mosunetuzumab（另一款CD20xCD3双特异性抗体）联合Polatuzumab Vedotin的疗效。

结果：Mosun-Pola组合将患者的12个月无进展生存率从18%大幅提升至49%，完全缓解率达51%。其细胞因子释放综合征发生率较低（26%，且多为1级），无需常规住院。

STARGLO试验^[4]：

方案：在吉西他滨+奥沙利铂化疗的基础上，联合Glofitamab。

结果：与对照组相比，显著改善了患者的总生存期，完全缓解率提升至53%。

前沿探索：

化疗替代：初步数据显示，Rituximab-Pola-Glo组合作为一线方案，在不适合标准化疗的老年体弱患者中，完全缓解率达到了惊人的81.2%^[5]。

新组合：Glofitamab与另一款靶向CD19的ADC药物Loncastuximab Tesirine 联合，在LOTIS-7研究中展示了86.7%的完全缓解率^[6]。

这些结果共同指向一个趋势：

“免疫双打疗法”正在成为新一代B细胞淋巴瘤治疗支柱。

药物优势与未来方向：洞察与启示

一句话总结：

双抗×ADC组合疗法，不只是“CAR-T之后的选择”，而是开启“免疫精准治疗2.0时代”的关键一步。

对于像Michael John Dickinson博士提到的84岁HGBL-DH患者的情况，他明确表示：相较于传统的联合化疗，他会优先推荐Glofitamab-Polatuzumab Vedotin这一组合。当然，临床决策还需综合考量疗效预期、毒性耐受、治疗环境、既往治疗等。

双特异性抗体与抗体药物偶联物的“正交联合”，是淋巴瘤免疫治疗领域一个令人兴奋的进展。 它们为无法获得或对CAR-T疗法无效的患者提供了新选择。随着这些组合向更前线的治疗推进，未来有望让更多淋巴瘤患者，在治疗的早期阶段就能从这种高效、低毒的方案中获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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参考文献：

[1]Dickinson MJ. Antibody-Drug Conjugates and Bispecific Antibodies for Lymphoma: Partners of Convenience or a Perfect Match. J Clin Oncol. Published online November 7, 2025.

[2] Hutchings M, Sureda A, Bosch F, et al. Efficacy and Safety of Glofitamab Plus Polatuzumab Vedotin in Relapsed/Refractory Large B-Cell Lymphoma Including High-Grade B-Cell Lymphoma: Results From a Phase Ib/II Trial. J Clin Oncol. Published online October 20, 2025.

[3] Budde LE, Zhang H, Kim WS, et al. Mosunetuzumab plus polatuzumab vedotin in transplant-ineligible refractory/relapsed large B-cell lymphoma: primary results of the phase 3 SUNMO trial. J Clin Oncol. Published online October 2, 2025.

[4] Abramson JS, Ku M, Hertzberg M, et al. Glofitamab plus gemcitabine and oxaliplatin (GemOx) versus rituximab-GemOx for relapsed or refractory diffuse large B-cell lymphoma (STARGLO): a global phase 3, randomised, open-label trial. Lancet. 2024;404(10466):1940-1954.

[5] Wurm‐Kuczera R, Melchardt T, Pichler P, et al: R-Pola-Glo: Chemo-light frontline therapy induces high response rates with a favourable safety profile in elderly/frail patients with aggressive lymphoma. Hematol Oncol 43:e159_70093, 2025

[6] Alderuccio JP, Okada C, Crochet G, et al: Initial results from LOTIS-7: A phase 1b study of loncastuximab tesirine plus glofitamab in patients with relapsed/refractory (R/R) diffuse large B-Cell lymphoma (DLBCL). Clin Lymphoma Myeloma Leukaemia 25:S758, 2025